少年何故忧愁

一生有你(2)

      车开至杨府,霍道夫先一步打开车门,杨好下车后,看到他弯腰在后备箱给他搬行李箱,阿泽在一旁焦急地说:“霍大少,让我来搬就行了,您怎么能干这些呢?!霍……”




      “这有何妨?我给我兄弟搬箱子,天经地义!不用你。”霍道夫毫不犹豫地打断阿泽,一手两只行李箱的边讲边上台阶。




      兄弟……




      杨好愣在一旁,垂目,原来我们一直都是好兄弟啊……还好是兄弟。他这样想着,微笑便挂在了脸上。




      阿泽摸了摸自己的😶脑袋,一头雾水,不知所措的说,“少爷,那我去通报老爷您回来了?”




     

       “好。”




     

      得到允许的阿泽立刻雀跃着冲进府门,大喊着,“二少爷回来了!二少爷回来了!”




      回过头看向霍道夫,看着他那融入进院子折射过来的光亮里的背影,竟又有了莫名的感觉。




      杨好快步追上霍道夫,双手接过他左手中的两只箱子,轻言道,“怎敢劳烦您霍少爷?还是我来吧!”说着,便从霍道夫身后移至他右边,想要接过他右手里的另外两只箱子。




      霍道夫嘴角不自觉地上扬,遂悄无声息地上下齿错位包舌以掩盖,成功抑制住了自己那上扬的嘴角,看似严肃,实则内心躁动,打着不堪的小算盘。




      只见他一个转身,将行李箱放在地上。




      接下来的动作,吓坏了杨好。霍道夫一个扬手,以身高优势拂过他的发梢,掠过他的脖颈儿,然后停在了他的腰际,一把揽过。




      目光所及之处,尽是杨好羞愧的讶异表情。




      “你!这是为何?!不可玩笑!”杨好羞红了脸,从霍道夫怀里挣脱开来,把箱子丢在一边,垂着脑袋,跑向远处。




      离乱的思绪,乘着一阵清风拂入心底。杨好捂着心口,似是要按捺住加了速的心脏,可却无济于事,体内的跳跃反而愈加强烈。




      看着杨好的背影,霍道夫眼里的稍纵即逝。他弯腰提起四只行李箱,习惯性的嘴角下撇,大步向杨府接待厅走去。





      “小霍!哎呦喂!小好真是不懂事儿,怎么能让你拎箱子呢?阿泽!快接过去,拎到少爷房里。”杨父从屏风里走出,看到霍道夫拎着四只行李箱,身后却不见小好的身影,心心念念三年的儿子却不见踪影,急忙拉住刚接过行李箱准备走的阿泽,“二少爷呢?怎么没见他?又去哪儿了?”




      

      阿泽被老爷抓得紧,隔着衣服都直觉得疼,“老……老爷……我……”




   

      “阿好舟车劳顿,应该回房休息了。”霍道夫略显成熟的声音从身后响起,杨父放开阿泽转身看向霍道夫,听闻此话的杨父轻舒一口气,随即走到堂上坐在了椅子上。




  

      霍道夫连忙冲阿泽摆了摆手,示意他下去。




    

      阿泽见状,拎着四只箱子,飞也似的跑入屏风后,奔向二少爷房间方向。内心暗自感激霍大少爷的解救之恩,不然老爷又要唠叨我看不紧二少爷了。




      

     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,放慢了步伐,却看到站在后花园湖边亭子里的二少爷。






           唉……从小到大,二少爷只要往那湖心亭一站,肯定是又有烦心事了。



       以前,不是因为家里事,就是因为霍大少爷。



       唉……我就知道,霍大少爷一直都是二少爷的秘密。(哎呀呀!我是不是知道的太多了,可谁让二少爷梦里都念叨呢,我又不是故意要听到的)




      

      阿泽陪着二少爷和霍大少一起长大,期间种种,自是了明于心,怎奈二少爷不谙情事,不懂霍少爷心意,就算懂,这样的世道,是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,杨家也是绝不会认同的。想到这里,阿泽似是感同身受,眼眶不禁泛红,鼻头一酸,泪水在眼眶里打转。





      

      扑哧一声,涕泣声与这静谧的环境,甚是突兀。




      阿泽惊觉自己的丑态,“严泽,你在干什么?!”不禁在心里暗骂自己的狼狈。“不能让少爷发现我看到他在发呆,不然……”刚要回想过往,阿泽便猛地摇头斩断思路,现在最主要的是不能让少爷发现自己。




     

      随即阿泽飞快地顺着廊道闪入了最近的门内,将行李箱随手一放,快速掩好门,狂舒了好几口气。用手背擦掉了眼角刚刚溢出眼眶的泪花,嗅到了一阵饭菜香气,心又是一沉。




      完了……




      就在阿泽犹豫着要不要回头的时候,身后有声音响起,脚步声愈来愈近。不禁心头犯紧,后背发凉。




      “你是?”身后响起的陌生声音,以其独特的音质,让阿泽的耳朵麻麻的。




      回头一看,原来不是老刘头,瞬间松了一口气,内心想着,“这一天也真是刺激,大起大落这么几回,心脏不好估计直接躺尸了,还好我身强体壮。”






          阿让在心中窃喜没有遇到会拎自己耳朵的老刘头的同时,也在疑惑为何不见老刘头,虽然小的时候老是因为偷吃而被老刘头拎耳朵,但他其实是刀子嘴豆腐心,对他还是很好的,他总是在拎了他耳朵之后给他好吃的。




      

      阿泽看着眼前这位未曾见过的,面露微笑的男子也回以微笑,笑着说,“啊!呃……我是府上二少爷的随从阿泽,呃……我和二少爷离家三年,三年前这杨府厨房是刘爷爷掌管着的,没见过我们,情有可原,只是,为何你穿着这青鸟褂?”




     

      阿泽盯着他胸前的青鸟刺绣出了神,这青鸟褂,自阿泽三岁来到史府,就只见老刘头一人穿过,而后从二少爷那里得知,这是杨府祖上传下来的规矩:厨房管事要身着青鸟褂。据说,这青鸟褂,是明代杨家的一位祖先为当时的厨房管事而设计的独特图案。缘由,不得而知。







          “你口中的老刘头是我的家父,一年前不幸患病逝世,我虽是家中幼子,但因尽得家父手艺亲传,故接手家父生前管事一职,所以,着了这青鸟褂。”男子看着垂目深思的阿泽说着这些,见他不作声,接着说,“我叫刘志豪,你也可以叫我阿豪。”








      阿泽正想着老祖宗为什么设计青鸟褂,突然眼前出现了一只手,忙抬眼看向刘志豪,对上他那隔着镜片深如潭水的眸子,“呃……抱歉,刚刚我走神儿了,阿豪,我,我也很高兴认识你。”笑露皓齿,握上了刘志豪的手。




      刘志豪心想,还以为他那么出神的想事情会没有听到我说话呢,原来都听到了,阿泽,还真是一个有意思的人啊。




      “你和二少爷刚回来,是吗?”刘志豪看到阿泽脚边的四只箱子问道。




       

      阿泽听罢,忙提起箱子准备要走,“是呀!是呀!我先走了,你忙你忙!”抬起脚刚要用鞋头勾开门,却被刘志豪用手提先打开,并拎过他手中的四只箱子,走出了门。


      阿泽愣在原地,这一幕,似曾相识。






          刘志豪回头看着发呆的阿泽,嘴角轻微扬起,“阿泽,二少爷的房间在哪里?我帮你把箱子搬过去。”




          

      看着刘志豪的脸,心中一万个拒绝的理由涌到了嘴边,却一句也说不出来,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。



          出了厨房,冲亭子那里望了望,二少爷已不见了踪影。许是去见老爷了吧。


          阿泽走到刘志豪左侧,接过他左手的两只箱子,“怎么能劳烦管事您呢?还是我来吧。“说着就要去接他右手的箱子。


          阿泽伸手握住他右手正在握着的提手上,欲要接过箱子,却发觉那人紧紧握着提手纹丝不动,自己根本拽都拽不过来。


       感觉空气中弥漫着莫名的气息,甚是尴尬。

       “我说了要帮你,是因为我看你额头冒汗,眼中带着疲劳,且眼睑泛黑,所以不想放着可能随时会因为剧烈运动而晕过去的你不管。走吧,把箱子给我,放完箱子,我请你喝我煲的汤。”说着,刘志豪接过了阿泽手中的行李箱。阿泽乖乖的走在前面带路。


       两人回到厨房,伙计已经把汤关火了。


       阿泽捧着大碗,窸窸窣窣的喝着,直到最后喝的一滴不留,才将碗放在了桌上,“哇!你的手艺真的是太棒了,比老刘头煲的汤还好喝!”

       立在一旁的刘志豪,看阿泽这么喜欢他刚刚研究出的新汤料,非常开心,微笑着吩咐着伙计,“去把豌豆黄和绿豆酥拿过来些。”脸上的喜悦溢于言表,开心的像是孩童得到了心仪许久的玩偶一样。

       伙计将放有四个盘子的托盘端过来,“豪爷,我把这会儿做好的现成糕点都拿来了些。”

       “我们豪爷的手艺,要说是这荆州第二,就没人敢称第一,就连那口极叼的霍老爷尝了我们豪爷的手艺,都赞不绝口,每周日都要来留宿一晚,说是来谈生意,其实啊,是对豪爷的手艺念念不忘。”伙计一边将盘子一一在桌上摆好,一边神采奕奕的说着,样子自豪极了。


       “您尝着。”说着,伙计就退下了。

        于是,厨房就只剩阿泽和刘志豪两人,两人面面相觑,阿让因刚刚喝了一大碗热汤而满头冒汗,眼神中多了些许对阿豪的钦佩,“年纪和我相仿,便有如此成就,实在佩服。”阿让这样想着,盯着阿豪的眼睛因汗水滑至眼眶边缘而眨动了几下。


          有些俏皮的发梢,因沾湿了汗水,贴在了额头上,样子像一个调皮的孩童一般,眨着的眼睛,忽闪忽闪的,甚是可爱。


       刘志豪眼镜镜片的反光,将刘志豪眼中复杂的目光隐于镜片之后。“父亲,我想,我找到属于我的那个独一无二的人了。”



       厨房的门敞着,从远处越过湖面倾袭而至的清风,像一个打破僵局的智者一般,拂过了两人的脸颊,然后,夹携着饭菜香气从开着的窗子离了这两人的注目时刻,许是,连这风,都惊觉这气氛的不寻常。

       刘志豪几次欲张口说话,都因迟疑着组织语言而作罢,看着眼前这个人,终是开了口,“我有一个请求,不知阿泽可否答应?”


          “请讲!请讲!只要我能做到,我一定答应!“阿泽激动的拍着胸口说道。



          看着严泽真诚的眼神,刘志豪突感喉中干涩,紧抿了下嘴唇,颈上喉结微微一动,开口道,“我想今后研究出好吃的菜品后,请你来品尝,这样,可好?”刘志豪靠着灶台,眼睛紧盯着严泽,生怕下一秒听到拒绝的声音。




          “当然可以!为什么不呢?“阿泽开心的果断答应,心里想着:这个人,人可真好。





          听到阿泽的回应,刘志豪看着眼前人:既是我的心上月了吧?




           “我能晚一点过来吃这些糕点吗?因为一会儿要陪二少爷去霍府赴宴,吃太多着实肚胀。”阿让用手摩挲着自己的肚子,一脸歉意的看着刘志豪。刚刚那一碗汤,实在是太实在了,一下子就装满了自己的肚子。






          看着阿泽这个样子,勾着腰满脸歉意的样子,嘴角微微上扬,旋即消失的无影无踪,“没问题,多晚我都在这里等你。”








       “好!那我先走了。”说着,阿泽便跑出了厨房,声音回响在悠长的廊道里,同时也回响在刘志豪的心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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